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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　　不仅是被创造世界的女神冕下赋予的使命与职责，同时也是她在凡人文明中生活了那么久、结识了那么多友人、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、逐渐对它萌生了情感，因此自然而然产生的一种责任福正是这句话让界愣了一下，意识到爱丽丝或许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吊儿郎当，她平时表现出来的散漫和随心所欲，或许只是一种伪装罢了，因为不希望自己被责任这两个字绑定得太深。然而，到了真正应该承担责任的时候，她也绝不会退缩。

    　　就像上一次，她能为了凡人文明而站出来，与自己的姐妹蒂斯对峙，直至争取到一个满意的结果；或者像这一次，她也能为了凡人文明而毫不犹豫地做出决定，发誓一定要阻止这场战争。可惜，这两件事的初衷是好的，却无疑体现出了爱丽丝在性格方面一个很大的缺陷：她太冲动了，总是凭感性行事，而缺乏冷静思考的能力。

    　　界则不同，界的思考方式更加理性，因此她叫住爱丽丝，并不是为了制止她，而是为了告诉她一个很残酷的事实：“就目前的局势来看，你一个人是无法制止这场战争的，爱丽丝，除非你能够同时服参与战争的二十六个主要种族、七十八个稀少种族与全部的三百一十二个国家或城邦。但很显然，即便具备那样的可行性，我们也不被允许拥有那样的时间了。因此我们要制定对策，但必须是在目前局势下真正行之有效的对策，关于这一点，或许可以询问蒂斯的意见，她在这方面颇有心得……”

    　　“不行！”

    　　爱丽丝却断然拒绝，然后，许是意识到自己拒绝的反应有些太激动了，她沉默半晌后，放缓了语气：“这是我的使命与职责，但不是蒂斯的使命与职责，母亲为我们界定了明确的职权，自有其深意所在，越权干涉不是一种好的现象，界。再了，她也未必愿意帮我。”

    

　　如果第一个原因还算有些道理的话，第二个原因无非就是推托之词了。谁都知道，蒂斯表面严厉，实际上却是一个颇为温和、甚至可以温柔的人。倘若知道这件事，她或许会痛骂爱丽丝一顿，或许会冷笑着嘲讽几句，但绝不会像爱丽丝的那样，袖手旁观。

    　　所以，真正的原因是……

    　　“爱丽丝，”界凝视着那个背影，本应像琥珀一样透明清澈的眼眸中，却泛起了一片幽暗的思绪，就像夜月深处浮动的雾气。她不是很愿意将接下来这句话出口，但身为观察者的使命感与责任心，却促使她不得不这么问了：“你在怀疑蒂斯吗？”

    　　“我没有！！”

    　　爱丽丝紧握着拳头，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大声喊道，她激动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控制中心内，撞上那些冷冰冰的金属机柜后又反射回来，因为回声的缘故，反倒显得比原来的语气更加激烈，一如少女心中的回响。可是随即她的身体摇晃了一下，在界看不到的地方，脸色变得苍白起来，因为忽然间意识到，自己的回答如此激动，其实是带着一丝做贼心虚的因素，甚至可以她的回答比界的问题更早出口，仿佛她从一开始就知道界会如何怀疑自己，也从一开始就想好了自己该如何回应这种怀疑。

    　　她咬紧了下唇，目光倔强，一瞬间脑海中闪过许多种为自己争辩的辞。比如，蒂斯早有先例，她在一千年前就可以做出暗中挑拨凡人国度互相攻伐的事情，为何一千年后不会故技重施呢？比如，蒂斯或许没有参与这场战争，可万一她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呢？甚至比之前提出的魔力限制方案更加符合她原本的需求，难道她还愿意阻止吗？比如……可是那么多比如，在脑海中打转时，都是那么软弱无力。

    　　因为爱丽丝和界都明白，蒂斯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。她或许太过冷酷，或许有时很激进，可既然答应了爱丽丝，那就绝对不会出尔反尔。

    　　所以，在界看来，爱丽丝的怀疑和犹豫，其实是很没有道理的，甚至连少女本人都觉得没有道理。可无论如何，她就是不想向蒂斯提起这件事，甚至，如果可以的话，她希望界也不要向蒂斯提起这件事，只要交给她去处理就够了。

    　　“为什么，爱丽丝？”当她向女孩提出这个请求时，界的眉毛微微一蹙，难以理解爱丽丝的想法：“我认为，隐瞒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，尤其是在如此严重的问题上。”

    　　界是蒂斯的助手，也是协调两人关系的观察者，如果不得到她的支持，这件事根本就无法隐瞒。所以爱丽丝犹豫了一会儿，最终还是选择出自己的真实想法：“因为，我不希望继续加深蒂斯对凡人文明的恶感了。”

    　　“你应该能察觉到吧，或许是职责不同的缘故，蒂斯制定她的那些计划与方案时，一向都很少站在凡人文明的角度思考问题。无论是通过战争、灾或瘟疫等方式来控制人口数量，还是之后提出的魔力限制方案，其实对凡人来，都是很激进的，容易激发他们的反抗心理。”爱丽丝轻叹一口气，道：“我不是想指责她什么，毕竟她也是为了这个世界在努力，可是界，你觉得如果母亲还在的话，她会赞同蒂斯的做法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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