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零三章 颍川荀氏忠于汉,不食魏禄不迁徒-《三国:关家逆子,龙佑荆襄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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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  曹操的声音却还在继续,“虎侯何在?”

      “末将在!”

      驾马的许褚一边勒停马儿,一边回应着曹操。

      曹操则吩咐道:“改道往荀彧的陵寝,孤要亲自去祭拜荀令君,用孤这举动…来粉碎一切宵小之辈的谣言蜚语——”

      …

      …

      荀彧是葬在寿春,既后世安徽六安市寿县报恩禅寺内,此墓上四个硕大的字眼“汉荀彧墓”格外明显。

      但并不意味着,许都城就没有荀彧的陵寝。

      事实上…许都城郊也特地空出了一处陵寝,当年就是为荀彧下葬准备的,只是最后没有使用,权且作为了疑冢。

      这里的墓碑比寿春的那座更大,因为是故乡的缘故,祭拜的百姓也更多…

      甚至许多许都人都认定,荀彧就是葬在了这里,与他的家乡融为了一体。

      许都城郊的荀彧陵寝距离许都城还有一段距离,曹操尚在赶赴那陵寝的路上,许都城内的荀府却像是突然被一层厚厚的阴霾所覆盖。

      荀府祠堂内…荀彧的六个儿子…连同荀家的小辈荀闳、荀绍均立于此。

      六子的母亲,荀彧的夫人唐氏站在最前,每个人都神情凝重的朝着眼前的灵牌行礼。

      而后…唐夫人坐在了主位上,一干儿子、侄儿则分列两旁…

      可以清楚的看到,这里的每个人眼眶中都饱含着热泪,俨然…坊间那演绎出“荀令君”一生的大戏已是不胫而走,其中的内容传到了这里,传到了荀府中每一个人的耳畔中。

      “呜呜呜——”

      隐隐可以听到唐夫人的啜泣声,这位昔日桓帝时期臭名昭著五侯之一的唐衡之女,如今已经成为了荀家的当家女主人,她的一言一行…代表的是荀家的门楣。

      此刻,她的心情是沉重的悲痛,仿佛是因为那戏剧中的一条条故事,让她无法克制的回忆起了那位翩翩儒雅的丈夫,那位一生汉臣的丈夫,那位让人可歌可泣、可敬可怜的丈夫!

      “原来,这便是文若…他…他一生不纳妾的原因!”

      是啊,当唐夫人听到第一出戏的故事时,她已经泪如泉涌…

      ——『不管谁笑我攀附权势,不管谁笑我傻,孩儿主意已定,誓娶唐氏为妻,且永不纳妾!我们荀家不改诺言,我荀彧一生宁死亦不改诺言!宁人负我,我荀彧绝不负人!』

      这一句句…几乎让唐夫人泪崩。

      “娘,那曹操提前两日迁都,更是大肆宣扬去祭拜父亲…他…他…他安得什么心?这还不昭然若揭么?”

      幼子荀粲话引发了此间所有荀氏子弟的共鸣与同仇敌忾。

      “是啊…我就觉得爹死的蹊跷,原来…原来…”

      “二弟…”

      “许他曹操如此做?就不许我等去说?这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?难道真相…就一定要被埋没么?”

      说最后这句话的是荀彧的六子荀顗,说话间,他就疯了一般的往外闯…

    
  而此刻,荀府的门外早已围了许多百姓,这些百姓都是来求证的。

      但府院内,官府早已加派了官兵,这种时候…谁也出不去。

      “你回来…”唐夫人大喊一声,让荀顗脚步一顿…

      唐夫人接着吩咐,“大哥留下,其余你们各自回各自的房间,不许出来——”

      “娘…可…”六子荀顗不服…却被大哥荀恽拦住,这位刚刚被曹操封为虎贲中郎将、嗣侯,即将迎娶曹操的女儿安阳公主的荀家大哥,他显得比任何一个弟弟都更成熟,也更稳重。

      “出不去的…”他提醒道,“都听娘的吧,都下去吧,就当这一切…都与我们荀府无关”

      荀恽的话落下…

      一干弟弟即便是不愿意,却也只能垂头丧气的离开,六子荀顗、幼子荀粲更是气的在祠堂门前直跺脚。

      终于,门外的脚步声渐渐的归于虚无,祠堂中只剩下唐氏与荀恽两人。

      “娘…”

      荀恽刚想说什么。

      却见唐氏缓缓走到荀彧的灵牌前,然后轻轻的提起这令牌,小心翼翼的用丝帕擦拭掉其中的灰尘,又为灯下…填满了油。

      这时,唐氏像是突然感觉到哪里不适,她捂住胸口,做出一副痛苦状。

      荀恽仿似察觉了什么,连忙呼喊“娘…”

      可唐夫人却摆了摆手,像是忍着极重的疼痛缓缓开口,“我…嫁与你爹三十七载,一直是他在照顾我的心情,我的名声…他与我相敬如宾,他从来小心翼翼,生怕提及我父亲做的恶事,生怕提及坊间对我的非议…”

      “也因为他,让我与桓帝时期五侯的恶名疏远,我却不知…这些让他背负了那么多…三十七载,都是他再照顾我,我也该为他做点什么,文若是‘为官三十载,终无汉禄可食’,我唐氏亦当追随亡夫,不食魏禄,绝不迁族,荀家一门永为汉臣!纵是荀家女眷,亦永不侍魏!”

      说到这儿…

      “噗”的一声,唐夫人猛地吐出一口鲜血,血是黑的,很显然…不知何时,她已经先服用过剧毒。

      “娘——”

      荀恽张口,可喉咙仿佛一下子哽咽住了,竟是沙哑到一个“娘”字都喊不出来。

      这一刻,他的泪水宛若断了线的珠帘般“噼啪、噼啪”的往下落…

      而他那嘶哑的嗓音,哭不出一声来的面颊上,仿佛写满了苦涩与狰狞。

      终于…过了良久,荀恽的嗓子仿佛才有一些知觉,他没有再哭泣,而是拿起丝帕替母亲擦拭干净了面颊上的血水,让她洁净如新妇一般的躺在父亲荀彧的灵牌前。

      “娘…”

      沙哑却低沉的声音终于响起,“爹素来喜干净,若…若在地下看到娘这般沾染污秽的模样,定会责怪于儿…娘既执意要走,那便与爹一样…干净的来,干净的离去,孑然一身,赴那九泉之下与爹相会吧!儿…儿很快也会一并赶去的。”

      说到这儿,似乎荀恽已经为母亲整理好仪容,他最后替母亲整理了下衣角,每一个细节都不落下。

      直到这时,他才缓缓的站起,转过身…不知从哪取出一条白绫。

      然后他一边将白绫系于房梁之上,一边淡淡的,像是自言自语:“君子要与时屈伸,也要以义应变…好一个《荀家祖训》,呵呵,可与时屈伸,以义应变,爹教导我们的是…这应变终究是有底线的,底线是一个‘义’字…孩儿也当追随爹,至死遵循荀家留下的大义——”

      说到这儿,荀恽最后留下了几个字,然后缓缓踏上竹凳,将脖子绑在了白绫上,然后双脚一个用力,竹凳被踢开…荀恽整个人便被那白绫紧紧的勒住。

      这一刻,他的双目赤红,他的面颊上血色紧绷,可哪怕是最后,他都没有喊出一句“救命”,他像是很享受这种死亡,这种慨然赴死。

      ——杀身明逆顺,濡足救危亡。

      ——未必荀文若,甘为操子房。

      这诗说的是荀彧,但也说的是荀家的门楣,说的是荀家的家教…

      万古长夜中的一盏灯火,荀家会努力的追逐;

      可魏武霸业一人之下…哪怕是不义的一粒沙,荀家亦会弃之如糟粕——

      死了…

      唐夫人与荀恽都死了。

      祠堂内袅袅有青烟升腾…

      良久,良久…当荀府的大门被群情激奋的百姓冲入,当这祠堂的大门洞开,当唐氏的尸体,当荀恽吊死的模样展现在众人面前,也展现在每一个荀家子嗣的面前时。

      所有人都知道,这是为了什么。

      所有人都知道,荀令君死的真相…到底是什么?

      很快,就有人从桌案上找到了荀恽留下的最后的字迹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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